眼见黄耳捧着“拨云见月”的匾额,衣带飘飘,立于金六身旁。
这匾额原来高悬在大厅门梁之上,方才受力堕下,给黄耳接在手中。
黄耳将其交与弟子,慢声问道:
“阁下是宽城子什么人?又与衡山有何恩怨?”
黄耳业师玉华散人共收五徒:关门弟子双阳子常思过,四弟子净月仙谭菲,二人在恩师在世之时便结为连理,居于天柱峰;
三弟子南关子于求仁,居于芙蓉峰;二弟子即为朝阳子黄耳;大弟子宽城子铁方。
当年玉华散人欲将衣钵传给黄耳,铁方不服,一怒之下与衡山决裂,奋而出走,从此杳无音讯。
金六所使追魂针正是铁方带艺投师之前的技艺。
黄耳在厅内与二人斗过几个来去,舍却追魂针一节之外,探不出别事,故而又问一遍与大师兄有何干系。
这一段公案,衡山上下无人不知,听黄耳如此发问,再看二人情状,纷纷喝道:
“快说!快说!你们是大师伯什么人……”
携带兵刃的弟子手中长剑已“仓啷啷”离鞘。
虽然铁方自绝衡山,但每次提起,众弟子均按黄耳之令称“大师伯”。
金六重伤新愈,哪抵得了黄耳一掌,挺将一阵,只觉喉咙一甜,热血上涌。
只觉咽不下去,看准黄耳所在,“哇”地一口喷去。
黄耳微微侧身让过,这一口浓血却将刚出厅的徐芳茗喷了个满头满胸。
只见朝晖掩映之下,徐芳茗鲜血罩面,目放凶光,神色可怖,众人尽皆心中一凛。
徐芳茗扑到金六身上,“六哥,你怎样?老贼把你伤成这样啦……”
言语中充满关切,却又咬牙切齿。
众弟子听到徐芳茗称业师为“老贼”,哪还受得了?皆反唇相讥: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?”“含血喷人!”“辱我师父?”
“这倒要问问你们的好师父,问一问他做过什么好事!”徐芳茗咬牙切齿。
“朝阳子虽不敢妄言此生未作一件亏心事,但素来行端坐直。”黄耳又开了口。
“你二人忽施毒手,又不知我何日里,何等事致你二人如此?”
“呸!冠冕堂皇!道貌岸然!那年,你半日之间就……”徐芳茗啐了一口。
金六双臂突然上扬,黄耳喝道:“暗器!”
只见银光闪闪,两枚钢针“啾啾”飞出。
这一对钢针原本要射黄耳,但金六“膻中”气海受创,准头大乱,竟朝反向而去。
钢针过处,众弟子纷纷腾挪避让。
不意仍有二人应声“扑通”倒地,却是纪老三夫妇。手里药坛坠在地上摔得粉碎,汤汁散溅开来。
老两口送金、徐上得峰来,跟纪恺夫说了几句话,便去药房盛最后一服药,以固金六本元。
二人听到院内声响也跟了过来,不料刚到人群外围,即遭逢大难。
纪恺夫大叫,抢身过去,推开余人,见双亲虽睁着双眼,但皆心口溢血,已再不能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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